下一棒:@鹿鸣九皋(绝赞接稿中✨)
神明少年万叶×女高中生荧荧
画了自己特别喜欢的一种cp设定
场景有参考
*标题取自《六如亭》
*前年的陈年老文了……到现在也没完善……大家随便看看好了
*文中胡辞镜为私设
*all荧汤底
0.
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1.
钟离院里凤凰木落红那年初霜的拂晓,胡桃在睡梦中被心口处突然袭来的一股强烈不安的悸动惊醒。焦躁与倥侗的情绪蚁噬般啃咬着她的神经,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胡桃坐了起来。胸中鼓点般的躁动“噔噔”踩踏着她的神经,扰得她心神不宁。胡桃久久凝望着窗上贴覆的霜花,才后知后觉到璃月港早已步入深秋,而这个世界也快留不住自己了。
人年老时,面对季节的变迁总是那么迟缓。多年从事丧葬一行的经验,练就的是对生死之事异常敏感的直觉。
胡桃今年八十一。恰巧迈过耄耋之年的边上,除去华光林上那几位半仙之外,整个璃月没有几人的寿数能比得上她。胡桃细细回想着自己这一生,总体看来,还算得上平安喜乐。孙女天资聪颖,往生堂后继有人,她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年少时留下的遗憾,始终像一根刺,扎得她的心脏生生地疼。
不知是哪段过往又顽劣地蹦入脑海,她呆呆望着远山的群岚一点点散尽,天空的群青褪下,终于在第一缕阳光铺设在枕上琉璃百合的纹样时,她扯起嗓子呼唤早早就在院中莳弄花草的孙女胡辞镜的乳名:
“镜儿————”
“什么事?奶奶?”几乎在胡桃声音刚落下的瞬间,胡辞镜就已赶到了门口。胡桃用早已昏花的双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责备了她几句“深秋了还穿这么少”,最后落得少女不满地吐了吐舌头,回去又添了件绛红色的外套才来。
胡辞镜今年十六岁。她是在四岁那年被胡桃领回来的,“辞镜”这个名字也是胡桃给起的。那时的胡桃已经六十有余,却始终未婚,也无人知晓堂主为何不许良人。自那天起,辞镜就一直和胡桃生活在一起,并作为往生堂的下一任接班人被培养着。少女如今正值碧玉年华,活泼灵动、夭桃秾李,颇有当年胡桃的模样。
辞镜没有像胡桃那双标志性的梅花形瞳孔,却有着一头和祖母一样的褚褐色长发。胡桃用自己年轻时的头绳将她的头发堪堪绾起两股发辫,除却那双鎏金色的双眸,就连重云都惊叹她与少女时期胡桃的几分肖像。但也正是因为这双眼睛,使胡桃驻足在了女孩的面前,牵起了她的手。
“我们回家吧。”
尽管那只是一段朦胧的记忆,但辞镜清楚地记得那天,她透过灰白失焦的雨幕,捕捉到了胡桃在对上自己眼睛时眸中的那一抹失神。
她梦呓般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荧……”
胡桃慢慢走到院中的花圃,弯下腰,极小心地采下了四株琉璃百合,四株清心以及四株霓裳花,用红绳扎成四束,让辞镜拿好。
辞镜知道,祖母这是又要去看故人了。
天衡山最大的那棵青棠下,有着胡桃设立的三座小小的墓碑。
安眠于之下的,不仅是一同跨过半百岁月的三位老友,还有重重叠叠的梅花,落满了年少时期就积满心事的潭渊表面,举目变成了殷红殷红的一汪水。
自去年重云也guo世后,胡桃的至交就只剩下万民堂的香菱了。
辞镜有时会跟在手挽着手相互搀扶上山的胡桃和香菱身后,听着叶间的窸窣碎语,沉湎着过去某段开不了口的时光。
尤其是在山顶上那座掩映在山红中的墓碑时。
一直到最后qu世,胡桃都没告诉辞镜,这里究竟长眠着谁的亡魂。它设立得最早,却不和其他故人安葬在一处,也不像其他石碑那样,在表面留下了凹凸不平的刻痕,深深镌入了主人一生的沉淀。
年幼的辞镜曾向胡桃询问过。却只得到一句“你总会知道的”这样的回答。她乖巧地等待着祖母某天会对自己亲口诉出这个故事,却不想这场等待的休止符都被抹去了。
看来自己是没有什么机会知道了。
辞镜想。
2.
行秋guo世那年的暮冬,无边的孤寂笼罩了胡桃。只有她和孙女二人生活的小小宅邸,无可避免地,蒙上了灰暗的烟云。
我不能枯死在这里。我要去找到钟离。
自她qu世后钟离就离开了。悄声无息的,甚至没有跟胡桃留下一句告别。
但有些话,必须要告诉他。
某天在又一次扫墓时,胡桃望向山下一座座挑起的房檐,棱角凝聚的光点,叶影扶疏间,星星点点落入了她的双眸,耀目的鎏金似乎仍提醒着她这里是岩王帝君曾居住过的地方。于是胡桃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神明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了。久远到,胡桃都已经快要忘记年幼时请仙典仪上有着艳烈色彩的旗帜。玉京台上扬起的一叠高过一叠的红绸带,恣意地在天穹下舞动,拥住丹砂和鎏金覆满了整个世界。鼎沸的人声压不下巨龙盘旋在雷云巅峰时的轰鸣,无数虔诚祈福的字节编奏成了涂歌邑诵,四海云帆纷至杳来,东风入律堂前燕鸣,共同恭贺着这个国家神明的莅临。她仍觉得自己处在康衢烟月编织的一场盛大的幻梦中央,最不真切的,是在辉光下熠熠闪烁着的龙鳞,金石一般,迷晕了她的心神,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淤积在心口的地方,翻腾涌动着,混杂进了原本自己离弃已久的触动。
而如今神明早已不在。神话也随之落幕。璃月的春风依旧暖软,可胡桃却觉得心里空落了一大片,再也找不回神明犹在时的感觉了。不断往前的时光推着她,胡桃才渐渐理解了在这背后的,是一种名为“依赖”的情感。
可是这个词距自己已经有多久了呢。胡桃想不起来。自祖父qu世变得孑然一身、继承堂主之位那天起,这类东西就该被尽数抛却了。
但她如今却想找回来。
虽然自己已经年老,但没关系。
于是她出发了。跋山涉水,披星戴月,露野为营。
岩神一走走了六十年,胡桃一行便行了六个月。
从暮冬来到炎夏,在第二年某个暴雨如注的夏夜,胡桃回来了。
她浑身都湿透了,衣服上的雨珠滴滴嗒嗒地落下来,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汪浅滩。
一直到那晚熄灯后,胡桃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呆呆地望着院子里那株凤凰木,似乎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
也是一直到许多年后,当辞镜回想起这件事时,才猛然想起,那晚狼狈而归的祖母,死死护住的那只包袱,从指缝间溢出了点点殷朱,热烈地绽放着。
而那时花咲初褪红。
【TBC】
◇是欢脱向的学院日常
◇含提荧、卡荧、海荧、赛荧、散荧、贝荧、以及一点点空荧,本篇仅有卡荧海荧提荧散荧
◇趁卡维实装之前再造点谣
0.
“提纳里老师,您找我有事吗?”
“荧同学,”墨绿头发的青年望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少女,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一沓资料挥了挥,“你知道今天是星期几吗?”
“呃…………星期二?”
荧试探性地问了问,对面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记得作业是什么时候交吗?”
“…………昨天。”
1.
“派蒙,现在几点了?”
荧一睁眼就被窗外晃得刺眼的阳光再次拽回到床上。她迷迷糊糊躺了一会儿,在树影偏移之前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坐起身把派蒙从被窝里捞出来,边剧烈摇晃边急切地询问。
“呃…………九点半…………”
小精灵似乎还没完全清醒,按着荧的要求召出表盘,在报出一串数字后又昏睡过去。
荧无奈地捧起派蒙的脸,严肃地对她说:
“今天星期二了。”
“唔……星期二……星期二怎么了吗?”
派蒙极不情愿地回应着她的话。
“今天早上八点有提纳里的课。”
“哦…………提纳里……提纳里呀……………等等?!你说什么?!”
两个人匆匆忙忙赶到教令院时已是下课时间。望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和尚未擦除的板书,荧颓废地靠在墙上,这已经是她这周第三次旷课了。
再旷课,她可能就会被开除了。但愿提纳里今天没注意到她不在场,只不过可能性很小。
若换做其他老师的课,旷了也就旷了。可问题是台上讲课的是你的老熟人,还专门喜欢点你的名字,然后再无奈地看着自己支支吾吾答不出来半句话的窘迫模样。
好崩溃。
自从来了教令院之后,荧感觉自己的阴暗指数成倍上涨。
几个月前,她从纳西妲那里得到了特许的教令院旁听资格。恰逢各项研究实地考察人员不足,风纪官急缺人手,凭借特殊学生的身份,荧第一时间抢到了这几份报酬可观又轻松的工作,但代价是她必须同其他学生一样完成一整个学期的学业。荧觉得学业顺利说不定还可以做个家教挣点摩拉什么的,就答应了纳西妲的要求。但是学生的生活毕竟也是枯燥且无聊的,再加上身处教令院这种学业压力大、周围都是人才中的人才的卷死人的地方,荧很快就感到疲惫了。但荧也不忍践踏纳西妲想让她增长学识的好意,只好默默坚持下去。
但是耐不住自己活泼好动的心啊。
荧长叹一口气。
自从某一次偷偷在图书馆自习室跟派蒙打七圣召唤后,她违纪的次数可观地增长。
据当事人回应,违纪的感觉很刺激。而且她也没有被抓到过。
直到提纳里被邀请过来做临时教授之后,她就屡次被抓。
特邀讲师在教令院的时间其实不长,也就一个月而已,可在这一个月内,他却布置下一项作业,于月末提交并由他亲自检查。
具体是什么什么论文,荧也不太清楚,毕竟当她从课桌上醒来之后,教室里已经只剩下她和提纳里两个人了。
“荧。”
提纳里望着后排睡得香甜的荧叹了口气,双臂撑在她面前的课桌上,尽力用轻柔的声音呼换她的名字,却还是差点把刚从睡梦中苏醒的荧吓个半死。
“哇啊!”
于是黄昏的夕阳下便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
“…………原来是提纳里老师啊,吓死我了。”荧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我刚刚梦见有一只超级巨大的史莱姆挡在我面前,和一座山一样,把所有光都挡住了。”
“…………我暂且认为你说的这不是我。”提纳里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荧同学,你听清楚我刚才的要求吗?”
“啊?”
看着荧一副“我是谁我在哪你在说什么”表情,提纳里就已经不用她回答了。
“论文。”
“………………总之,这个月末前交上来。”
“好的好的!一定准时!包您满意!”
荧猛点头。
“唉,你呀…………”看着对面小松鼠一样睡得晕乎乎的可爱模样,脸上还有未消退下去的红晕,提纳里无论如何狠不下心去指责,只好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叮嘱这个令他不省心的学生,“好吧。那下次可不能走神了。”
“嗯嗯!”
其实荧完全没听清楚提纳里说了些什么,此刻她只想赶紧离开教令院。她今天和卡维约了一起出去吃烧烤,对方应该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果不其然,刚迈出教室门,金发的青年就远远地呼唤她:
“小荧!这里这里!”
荧刚走近一点,对方一个熊抱就糊了上来。荧推开这位笨蛋学长,问道:“今天还去那一家?”
“好呀好呀。”卡维打量着她,“不过派蒙去哪里了?今天怎么没见到她?”
“她前几天不知道误食了什么,一直胃痛不止。”荧回答说,“提纳里给她治好后告诫她这几天不能吃油腻油炸的东西,所以她说她不看这些烧烤心里会好受些。”
“哈哈,这也太可怜了吧。”
“我可没觉得你觉得她很可怜。”
“走啦走啦。对了,今晚艾尔海森不在家,要不要来我这里住?”
“注意你的措辞,卡维先生。那是艾尔海森家,不是你的。”
荧和卡维是通过艾尔海森认识的。按常理来说应该不会很熟悉,但两人达成这种不是兄妹胜似兄妹的关系是来源于一次逃课的经历。
那时荧还没有太摸清教令院的构造,从围墙上跳下来的时候脚一滑摔进了一旁的灌木丛里,当挣扎着坐起时,却蓦地发现身下压了一名金发青年。
一双金瞳一双红瞳对视了很久。
“你是那个…………!”
在确认完对方身份后的二人欢快地握起了手。
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双方都欣慰地想。
“你逃的是什么?”
“知论派的课。太无聊了,听不懂。那你呢?”
“我不想画图纸。”
“我想吃烧烤。”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去吗?”
“走!”
在找到队友后,两个人就经常凑到一起密谋逃课大计。卡维还专门不知道从哪找了一间空教室,把荧叫到里面不是下棋就是七圣召唤。或者就是偷溜进艾尔海森的办公室,把对方放在桌子上的书换成稻妻轻小说,结果第二天卡维就被赶出来了对着荧哭诉艾尔海森的残忍,在荧的尘歌壶住了一晚上后并感叹再也不回去了,说什么荧的装修品味可以艾尔海森好多了。后来二人就时常坐在教令院旁边的树上大吃特吃,望着底下忙忙碌碌的学生们感叹自己生活的岁月静好。直到荧不小心把一块冰激凌球掉到了底下,正中在了某位教授的头上,两个人被双双叫去问话。结果因为卡维是建筑选修派讲师而免受了惩罚,只得了一句带着讨好意味的劝告,而荧却得到了一份五千字的检讨。荧幽怨地写到半夜,原本说要一起陪她受罚的卡维此时却和派蒙靠在一起睡得安详,她气不打一处来,将卡维平时嘲笑艾尔海森的话告诉了对方,最后卡维喜提又一次的被逐出家门,只不过这一次地尘歌壶并没有为他开放。
“小荧,我下个星期又要出去做课题了。你真不来我家?”
“再次纠正,这不是你家,这是艾尔海森家。”
“哎呀不用在意这些细节,来嘛来嘛,好不容易艾尔海森不在家,我那里有很多好玩的。”
荧叹了口气,她其实对这样的笨蛋哥哥没有办法。她点点头,应允了对方的请求。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原本出差去考察的艾尔海森,居然会折返回来。一开门就看见荧因为卡维抢了荧一块蛋糕而将对方摁在沙发上暴打的场面。从艾尔海森的视角看来,却是以一副极其刺眼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你们…………”
艾尔海森看着眼前被搞得一团乱的客厅,平复了一下心情,他也不清楚心里无由来的烦躁是什么。一想到二人多次背着他把教令院搅得天翻地覆,又不免升起愤怒的情绪。
“艾…………艾尔海森?!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出差去了吗?”
面对卡维震惊的眼神,艾尔海森冷笑一声。
“忘拿东西了。我只是出个差,不是死了。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把我的房产留给你。”
望着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艾尔海森,荧讪讪地从卡维身上爬下来,乖巧地站起来,立马进入了礼貌优雅旅行者的角色。
“很抱歉艾尔海森先生,造成这样的混乱有我的问题,我会给您整理好的。”
“先生?”
艾尔海森嘲笑一般的口吻搞得荧心里毛毛的,不过好在下一秒他就转移了话题。
“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们知不知道,院内最近广为流传的传闻?”
“他们都说,‘妙论派之光’卡维导师和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关系暧昧不明,曾看见旅行者多次出入卡维的办公室,在须弥城的各处餐厅约会,甚至————做出一些违反教令院规定的事。”
艾尔海森定定打量着二人,再次发问。
“你们是什么关系?”
屋子里的氛围有些压抑。面对这种死亡发问,空气凝滞住一般,沉默在三人中间流转。
抬起头看着一脸阴沉的艾尔海森,荧深吸一口气,揽住了卡维的肩膀。
“他是我哥。”
“?”
“你不觉得,我们长得很像吗?”荧把卡维的脸贴近自己,“你看看,这刘海的走向,这头发的颜色,这眼睛的颜色,难道不是妥妥的好兄妹吗?”
艾尔海森:…………
“啊对对对!这是我的好妹妹!”卡维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也急忙在一旁附和着,“看呐,这么可爱!”
“这么貌美!”
“?不应该是帅气吗小荧?”
“哎呀差不多啦!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荧摆摆手,义正言辞地说到,“所以,兄妹贴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对呀对呀艾尔海森!”卡维一瞬间又找回了气势,“你看你看,就是他们太敏感了!一年到头无聊的教令院没有任何惊天八卦,所以才会逮着我和小荧乱做文章。”
卡维边说着边把新认的妹妹抱进怀里:
“看!亲兄妹!”
艾尔海森淡淡扫了眼卡维,却恶狠狠地说到:
“你最好是。”
2.
言归正传,回到提纳里的课堂。
哦不,应该是已经下了课的提纳里的课堂。
“你今天这是…………睡过头了?”
荧不用回头就知道这语调恶劣的人是谁。
“看你的头发,乱得跟鸟窝一样。”来者说着就自顾自把手放在了她的脑袋,并用力揉了揉,“噗…………你现在这个样子,比摔进马棚里稻草的人还狼狈。”
“哼,这不拜你所赐。”荧嫌恶地打开他的手,“今天我不在,你应该过得很快乐吧?”
“按常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我的心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怎么,少了跟你吵架的人你还会寂寞不成?”
荧反讽道。
作为教令院的旁听人员,流浪者同她一样身份特殊。按理说可以选择的科目众多,但二人总会不合时宜地在各个课堂上碰见,每次在碰到对方时都会换上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并产生以下一组对话:
“你跟踪我?”
“谁会跟踪你啊?是你在跟踪我吧!”
某一次在提纳里的课堂上,荧梦见自己和派蒙在化城郭砍树,昏昏沉沉意识模糊到甚至忘记了流浪者就坐在她的身边,两个人坐在后排摸鱼就是为了躲避提纳里的视线,结果好死不死的流浪者这时突然趴在荧的耳边故作急促地呼唤道:
“喂!喂喂!快醒醒!提纳里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呢!”
听到“提纳里”这个名字,正在梦中提防着巡林官做贼心虚的荧突然看见树丛后面冒出一双毛茸茸的墨绿色耳朵,顿时吓个半死,她丢掉无锋剑猛地站起来大声哀求:
“提…………提纳里老师!请请请请请请您听我解释!我不是…………”
荧的话还没说完,猛然意识到这是在课堂上,看着一双双盯着她的震惊的眼睛,尤其是教室最前方的当事人提纳里迷惑的神情,她顿时明白了这不过是流浪者的恶作剧罢了。她低头瞪了眼一旁的流浪者,此时这家伙却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无辜地望着她,还假装关切地问了一句:
“荧你怎么突然站起来了?快坐下啊!不会是梦到什么可怕的内容了吧?”
“你…………!”荧咬咬牙,将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决定先不去理他,急忙向提纳里解释,“对,对不起,提纳里老师…………我………………”
“好了荧同学,不用道歉了。”提纳里扶了扶眼睛,指了指门口,“出去外面站着。”
“是…………”
荧抱起书本失落地走向门口,她听见流浪者在身后坏笑。
下一秒,提纳里又继续慢悠悠地说:
“好了,流浪者同学,你也出去外面站着。”
收拾掉两个闹腾的学生,课堂明显平静了很多。可惜这样的宁静没能持续多久,不过一会儿,坐在门口的学生犹豫不决地举起了手。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提纳里关切地问着。
学生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老……老师……他们两个在外面打起来了…………”
当提纳里赶出去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情形,正巧路过的珐露珊一手纠住一人的衣领,对准对方的头“砰”地用力撞了上去。望着叠叠乐一般堆在一起的两人和留下一句“现在的后辈啊…………”扬长而去的珐露珊,提纳里再一次感到了头疼。
还是回化城郭吧。
【TBC】
大家不要回礼!里面没有东西!只是防止被限流而已
• 感觉写到这篇后和标题似乎没什么关系了
• 再写个两篇大概就能完结了,我可以开新坑了芜湖
• 参考了部分原神考据,有未来剧情捏造
14.
雨落下的瞬间,神里绫华怔怔抬起了眼。
她透过窗子望向空落落的前廊,总觉得像是少了什么,心中忍不住地泛起失望。
她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一个少女的背影,金灿灿的暖阳般的头发,在阴云避日的日子里守在她面前的太阳。
但神里绫华觉得自己得了臆想症。因为在她记忆中从没有谁有过那样鲜艳的头发,可关于金发少女的映象却总在雨天不止一次地略入她的脑海,随雨水涨上石板而不断向上翻涌的寂寥空落次次折磨着她。
终于在某一日,少女偷偷把自己的烦恼告诉了信任的家政官。家政官听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摸着小姐的头说,她只是最近太累出现幻想了罢。
“要好好休息啊。”
家政官安抚着小姐。
几天后,家主在处理公务的过程中直起身子来微微缓解一下工作的疲惫,一抬头却瞥见家政官正对着窗外空落落的前廊发呆 。
“托马,你在看什么?”
家主好奇地走上前去询问。
“啊……家主大人!”
家政官闻言慌乱地回过神来,指指院子,抱以略带歉意的一笑:
“也没什么啦……我只是觉得,外面的雨下得可真大……我都感觉自己忘了些什么……”
是啊……自己究竟忘了些什么呢………
总觉得……是很重要的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还有隐隐的愧疚感。
“想不起来的话就别想了。”神里绫人说,“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他说得不错。
战争是结束了,但战争带来的不可估量的损失给日后予以修补的时间很紧张,经济衰退发展艰难,三奉行不得不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工作上,才能勉强维系稻妻正常的运转。
神里绫人为此疲惫不堪。
尽管休息的时间短暂,可那名金发少女总会闯入他的梦中。她似乎很怕他,不然也不会在见到他时躲起来。
印象中,少女一直待在神里绫华的房间里。只有在雨水驱散完庭院中的人时才会出来,但也只是坐在前廊上,静静等雨停歇。
她以为自己从未发现过他。
事实上,少女确实抓住了雨天时庭院会空这一无人发觉她的契机,因此才会安心地去看雨。但也不能说是看,毕竟,少女眼睛的部分蒙上了一层纱布,遮住了她大半部分神情。
但她可能不会想到,自己也总会在此时驻足在前廊下,透过那层轻得连雨水都拒之而不往的纱,注视着她。
起初只是想趁着闲暇看看雨,可后来他渐渐发现,比起水花轻拍石板的声音、沉眠氛围的灰色苍穹,他更喜欢氤氲朦胧水汽之后少女的面庞。
每天梦境都在平缓地、连续地叙述着时间的流淌,就像邂逅了另一个世界里自己的生活。白日里的官场腐朽和民众痛苦的哀嚎扰得他烦闷不已,但梦里没有这些,只有不停歇的雨和二人静谧的庭院,庭院被雨水冲刷得澄净,他的心也是如此。慢慢的,他甚至期待着与她在梦里的每一次相逢。
梦里他从不会轻举妄动,只觉得,仅仅是看着她,心中就足以漾起蜜一般甜腻的感受。
直到某一天夜里,他听见妹妹的房间里有低低的说话声和整理衣服时布料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第二天天光大亮,他的梦也随之结束了。
自此,他再也没做过这样的梦。
故事结束了,少女离开了,梦也该醒了。
他清楚记得少女的模样,少女脸上那不变的、迷茫的、麻木的神情。
给予了他无数个迟迟无法入眠的夜晚。
15.
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了。
一群骑士装束的人匆匆挤进了酒馆,带来一丝掺有泥土湿漉气息的风。
冷风绕上荧的脚裸,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又下雨了啊。”
少女望着酒馆门口被带入的一小滩水迹,皱了皱眉,喃喃道。
她不喜欢雨天。
黏腻的水汽,泥泞不堪的道路,以及自雨天而滋生起的不好的回忆。
每到下雨天,她那双再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就会隐隐作痛。
虽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久远到她甚至都快要忘记了的那段时光。但每到雨天时,她还是会习惯性地捂上自己的眼睛,尽管疼痛不会再来光顾,当下这双瞳眸是完好无损的。
那群西风骑士像往常一样点了几杯酒坐在一起闹腾,扯开嗓子玩着一些骰子游戏,不时爆发出几句大笑和互相捶打对方的声音。
接下来该去哪里过夜呢。
少女抿了一口饮料发愁地想。
摩拉已经所剩无几,甚至连住一夜旅店的费用都不够。要不就去教堂碰碰运气吧,那里似乎会收留无处过夜的人。
周围此起彼伏的掌声打断了少女的思绪。不知何时,整个酒馆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远处那位少年的身上。苍翠色斗篷的少年拨动琴弦并清了清嗓,从喉中滚落出婉转的音节来。
荧看到一些骑士向酒保示意,不久温迪身旁的桌子上就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和小点心。
看来温迪还是老样子。只要有他吟唱的地方,就少不了鲜花和掌声。
少年轻声诉说着一些不算久远的故事。
从三年前战火荼毒的大地,到如今已经慢慢抚平灼伤的平和现世。
从头到尾都没有她的身影。
一曲终了,人们起身高呼。
“巴巴托斯大人万岁!”
“万岁!”
少年脱下帽子向众人行了个礼,嘴里还说着一些感谢的话。
“请再来一首!”
人群中有人大喊。
她望着身边幸福虔诚的人群,突然有一瞬间的迷茫。
视线转移到中间笑容明丽的少年,她心中却忽然生出一种没由来的躁郁。
她想了很多关于他的事。
从时间逆转带来的感情闹剧,再到第二次婚礼上漠然的神情。
荧从始至终都没看懂过他。
对自己的情感是真的吗。
“这位……外乡人小姐?”
“我看你刚刚一直盯着我,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回忆中的人影突然跳出,来到了自己面前。荧抬起头,目光顺着少年一系列的动作,最终停在了自己位置对面这把椅子上。那双眼睛依旧像盛满了一汪水,波澜平静却沉寂如冰。
“风神大人。”
望着少年温和的笑容,荧顿了顿,开了口。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理,或许是一场小小的恶作剧,总之,她就是想看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
果不其然,温迪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你是…………”
他依旧云淡风轻。但荧能听出他努力压抑下的惊慌。
“您刚刚讲的故事,和我所听到的有些不一样呢。”
“你是?”
他的语气焦急了一些。
“我是谁不重要。”荧平静地说,“重要的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故事。”
“一个被世界遗忘的故事。”
“不管它有多离奇,但您只要记住,这仅仅是一个故事而已。”
“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您愿意听一听吗?”
少女定定地望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
“我愿意。”
片刻的犹豫后,风神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就开始说了。”
得到许诺后,少女深吸了口气。将原属于诗人的那杯“午后之死”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萦绕在整个口腔,又一次将她带回了发生在遥远过去的那些事。
十分苦涩。却像瘾一般纠缠着她的神经。
“这个故事,要从一个雪天说起。”
她说。
16.
温暖的炉火总能让荧想起一些发生在久远过去的事。
就比如说现在,在至冬,她留宿在达达利亚家,外面下着雪,身前有一只很大的壁炉,三个天使一般的孩子紧紧维拥在她身旁。
托克,安东和冬妮娅都很喜欢她。
喜欢她四处游历的故事,喜欢她料理时的飘香四溢,喜欢她用元素力吹散灰尘时的风刃,喜欢她纯白的衣裙。
但托克最喜欢的是她的眼睛。
澄澈而明亮,在见到小孩子时还有着掩不住的温柔。
尽管现在,琥珀的位置上蒙了几层白纱。
但几个孩子乖巧而懂事,从来不会过问她眼睛的事情。
只会在她熟睡时,询问孩子们眼中无所不能的哥哥,是否可以治好她的眼睛。
“不过治不好也没有关系。”
孩子们说。
“不管荧姐姐变成什么样,我们都会依旧喜欢她。”
“哥哥,荧姐姐会成为我们的家人吗?”
每当孩子们这么问时,达达利亚都不免会陷入沉默。面对其他问题时,他总能迅捷而巧妙地编出一些谎言,比如博士答应研制治愈眼睛灼烧的药膏、自己会在这个星期末带他们去看城中心的圣诞树之类的会让孩子们满意的答案。但唯独这个,他给不出任何承诺。
荧不会久留。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就算她遭到所有人的排挤,不得不只身前往至冬寻求一席之地时,她也不会安逸于一处。
但眼下女皇的休整,暴风雨前的宁静,给了所有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尽管他依旧忙得不着家,但只要每次推开那扇门,都有一种他早已过上安逸生活的错觉。
温暖的炉火,熟睡的孩子,以及灯影幢幢下坐在摇椅上等他回来的盲眼少女。
就像每一个普通而幸福的家庭一样,少女询问他外面的天气、一天的工作,而他也会在少女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告诉她自己一切安好,和往常没有区别。
“但是今天的雪下得很大啊。白茫茫的一片,连影子都快看不见了。”
达达利亚边脱大衣边念叨着。
荧忽然想起好像孩子们也这样告诉过她,阴沉沉的暴雪天,把一切都掩埋住了,路上甚至没有行人的痕迹。风雪把视线给模糊了,靴子深深陷进雪里,寸步难行。
“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孩子们嬉笑着说。
“世界末日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轻声呢喃了几句。所幸孩子们并没有听见。
由达达利亚带进来的那一缕冷空气已经消失殆尽,她很快又感受到了炉火带来的温暖。
她想起了久远过去的一些事。
那年去寻找「时间之执政」,似乎也是下着如此大的雪。
17.
人只有在走投无路时,才会有逆转时间这样荒唐的想法。
狂风将雪席卷而起重重甩在她的脸上。荧抿了抿唇,裹紧大衣,将身边的小精灵揽入怀中,飞快地躲进了周围最近的一片废墟。还好破损程度还没那么严重,勉强可以挡得住外面的风雪。
“呼……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就要被吹飞了!”派蒙从怀里探出头来,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我们先等暴风雪过去吧!”
荧点点头。
雪在无止尽地下着。
三年前,天理与深渊的战争结束,但却带来了无数的后遗症。或许是战争时冲破了一些禁忌的封印,提瓦特变得妖邪横生,气象异变。永冬期和邪祟作恶一同将刚于战争中结束的大地又一次推入炼狱。
有能力守护的人大多死于制止战争的延续,或是被碾碎于力量巨大的冲击之下。荧没日没夜寻求挽救之法,却仍赶不上生命衰落的速度。
大陆在她眼中从多彩变为了灰白。
荧已经习惯了在行走途中被掩于雪下的尸骨绊倒,也习惯了在破开一处屋门时映入眼帘遍地被冻僵的尸体,习惯了荒芜的城市、荒芜的大地,习惯了遍地的枯木。
她不知道在大地上已经行走了多久,寻找着哪怕一丝人类生活的痕迹。但一次次希望的落空告诉她,没有人类存活于这个世界上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哥哥死去了,神明死去了,朋友们也死去了,自己也没能夺回自己原本的力量。
那时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她甚至只能做到紧紧将身边的派蒙护在怀中。
在又一次路过空无一人的村庄时,她终于忍不住颓废地跪在地上,任由暴风雪侵蚀。
孤独已经侵蚀了她太久了。
这些都已不算什么。
忽然,一双温热的小手突然捧起了她的脸庞。她怔怔地望着派蒙略带愠色的星海瞳孔,温暖的触感电流一般刺激了她麻木的神经。
“荧,我们走吧。”
“去找伊斯塔露。那位「时间之执政」。”
“让一切重来吧!”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就这样,两个小小的影子出发了。
祈祷、法阵、仪式……不知过了多久,沉睡在渊下宫的神明终于回应了她们期待。
神明告诉她,时间回溯会让她的记忆错乱,甚至丢失。而且神明力量的衰退也会让她无法抵达拟定的时间点。
“希望你可以记住我的话…………”
神明忧虑地摸了摸少女的头。
可惜她没能如愿。
记忆苏生的那天,荧亲眼看见■■■死在了自己面前。
【TBC】
(*:梦中能看清脸的都不一定是活人了)
◇标题来自小说改漫画《我是继母,但女儿太可爱了》,哔哩哔哩漫画上有。超级好看快去看!
◇有相关稻妻历史考据,但不一定真实。
◇荧是穿越,散是重生回了白散时期 。想看一些改变踏鞴砂悲惨结局的情节
◇是之前的废稿,不打算写了但是不想屯着就发出来了
0.
当靛紫色的羽翼从高空坠落之时,荧的身体先于大脑一步不受控制地飞身出去。
被揽到怀里躯体的重量比想象中要轻得多,还有接触到肌肤时那与人类无异常之处的柔软,使荧微微一怔。
在一同坠向地面的前一秒,荧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人偶少年微睁开眼,对上他瞳眸中汹涌的恨意与绝望。而她原本想说的话也因此被生生咽了下去。
她觉得自己,无法轻易说出那句:
“晚安好梦。”
1.
再次睁开眼时,荧的第一念头是想再次躺回去。
充斥着鼻腔的浓重的腐烂腥臭味,身下殷红的血水,遍地的尸体,以及不合时宜渲染悲戚氛围的樱粉花瓣。远处几头周身包裹着黑色煞气的兽境猎犬呜呜嚎叫了几声,红色的眼瞳警示灯一般打量着她。
荧打了个寒颤。她努力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中缓和过来,却无法摆脱突如其来转移场景的震惊与无力感。
自己这是在做梦吗?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个地方?而且这里……怎么看都不像须弥吧……更像是稻妻……还是战争结束前的稻妻……
不对……这或许,比普通的人与人之间的战争更为惨烈。
荧不忍再看周身未来得及合上双眼就被利爪生生撕裂成两半的尸体,下意识地握住了手里的剑。
还好,武器还在。但是……派蒙和散兵都不见了。
是……散兵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吗?这里又是哪,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可是那时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吧?那派蒙呢?纳西妲也不见了,会不会是她制造的梦境?也不对……她没有理由这样做……醒来后没有再见到其他人,不会只有她一个人被丢在这里了吧?荧站起身来,裙摆上猩红的血液落下时滴答滴答地回响在寂静之地,她迈出了第一步。
远处一阵强烈的震动打消了荧大声呼唤派蒙的念头。她抬起头望向声音来去的地方,却只见一黑一靛两道影子在空中迅速移动着,不断有凌厉的剑光飞舞,雷元素猛烈撞击后爆裂炸开,散射的白光划开了被漆成墨色的天空。
看来,震动的源头就是来自她们了。
荧想。而且,这两个人很强,不然也不会搅得波涛翻涌,电闪雷鸣。
她靠近了些,想要看清打斗者的样貌,眼前却突然被占据了一片散射的猩红,紧接着一只断臂便飞了出去。被切掉手臂之人痛苦地叫喊了一声,旋即就匿了身形,逃往远处一片幽森的深林中去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荧都没看清败北者的样貌。只能大致捕获到一个被靛色煞气包裹的影子,以及头上隐隐发光一只断角。
那是鬼族吗?
“呃…………”
荧从一阵呻吟声中回过神来,想起来还有一位胜利者。当看到武者的容貌时,她却不由得叫出声来:
“影?!”
“影?你怎么在这里?你没事吧?”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
少女焦急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武者因疼痛而混混沌沌的意识才略微清明了些。扶着剑跪坐在血水中的将军费力地抬起脸来看向她,瞳眸中呆滞的灰白让荧顿了顿,这份熟悉的绝望她似乎刚从一位人偶眼中读到过。但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来不及让荧思考这些,她蹲下来身来,手指抚上那些缠绕着伤口的黑色煞气,在被她触碰的那一瞬间,游丝一般尽数消散。
“千代……千代……我伤了千代……”
怀里的人突然用沙哑颓丧的音调低低呢喃了一句。
正在为影专心包扎伤口的荧闻言一怔。
千代?
荧努力在脑海中搜存着相关的记忆,千代……千代……御舆千代?她隐约记得在稻妻史书上有这么一位鬼族少女,因被魔神吞噬感染变得疯狂,被影砍下一只手臂一只角后逃往深林,最终自杀身亡。
咦?这不就和刚刚自己看到的画面一样吗?
不会吧…………我不会真的……
荧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怀中之人的身上,才发现这时候的影和记忆中的似乎有些不同。没有那种一国之主惯有的威严和压迫感,反而还保留着一丝少女的纯真。
紧接着,武人最后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荧的幻想。
“你是…………?”
哦豁。
看来,自己还真穿越到了五百年前。
2.
架着昏迷的影来到自己的洞天后,荧理了理自己的思绪。
看来自己是真的穿越到了五百年前的稻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时候天理正在集结七神联合毁灭坎瑞亚,而雷电真瞒着妹妹独自前往,现在大概已经……快要战死了……
同时由于莱茵多特的堕落,漆黑的魔物肆意侵略稻妻,御舆千代——刚才她所见的少女,带兵前往清剿,堕落后自尽;鸣神大社原先的巫女狐斋宫被黑暗吞噬,稻妻的鬼族妖怪也大都为了保护稻妻死于这场战役。直到惟神晴之介发明了阴阳术去抵御灾难,再加上神樱树的力量与付出的无数士兵的鲜血,才换来稻妻相对安逸和平的局面。据刚才的情景来看,稻妻应该仍处于一个艰难的时期,也是影一步步走向偏执的漆黑的道路。
可是为什么自己偏偏来到了这个时空呢?或许这只是一场被人精心编织好的梦境?
荧想不明白。
可是既然已经来了,她便不忍再让影重蹈覆辙,将自己和稻妻从此推入痛苦的深渊;也不忍再看到被鲜血屠戮的大地,再听到泥泞中挣扎的人民的嘶吼。
给她,以及他们,一个完美的结局。
以及…………
一位少年模糊的样貌浮现在脑海。
荧垂下眼睑。
在那个时代中…………那片在风暴中摇曳不定的靛紫色羽翼。
她可以抓紧他吗?
像庇佑一位信徒一般,罩住他,给他予避难所。
给予他无虑的少年生活。
“唔…………这里是…………”
突然而起的声音打断了荧的思绪。
屋内的影武者茫然地走出门,呆呆凝望着远处丹霞缠绕住鎏金交相辉映的天空,呈现出的是不同于稻妻压抑暗沉色调的流光。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如此瑰丽的景象了。
这里不是稻妻。自己这是被带到哪里了呢……失去意识之前,她砍掉了虎千代的手臂,然后……受伤加上体力不支就昏了过去……再之后,一睁眼就来到了一处璃月风格装饰的房间。
而此刻,比流光更加耀眼的,是面前坐在前廊上摘着琉璃袋叶子的少女。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金发少女回过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里有着按捺不住的欣喜。
在眼神交汇的时刻,雷电影感觉,心脏部分的跳动频率似乎因眼前少女盈满笑意的蜜糖色眼眸不受控制地快了几分。
“影,你醒啦?”
少女甜甜地笑了。
声音很好听…………
影想。
“这里是我的家哦。”
“怎么样?感觉身体还好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你是…………?你认识我吗?”
影清楚记得,她从没有见过少女,可少女却一副和她很熟的亲切模样。
“啊呀。”
话音刚落,少女就皱了皱眉,似乎陷入了什么苦恼。
“呃…………要怎么跟影解释呢…………”
“我的名字是荧。影不认识我也很正常,因为………………”
影静静地跪坐在地上,凝视着她的眼睛,等待她的下文。
“因为…………”
少女焦急慌乱的样子十分可爱,她突然有了一些想捉弄一下的想法。
于是影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
果然,眼前的小姑娘变得更加紧张了。
“因为…………”
这到底该怎么解释啊?总不能说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过来拯救稻妻的吧?这样一定会被影当成怪人赶出稻妻的!
哎呀不管了!就胡说八道算了!
“因为…………我是为影而来的!我们在时空和空间上相互纠缠!”
这是什么离谱的理由啊!亏自己能想得出来!就搞得像八重堂的轻小说一样,表面看起来高大无比,实际上连底层逻辑都是错的!
如果影不信的话……就……就以自己救了她威胁她,让她放过自己!
或者……用团子牛奶……潜入到她身边做御用大厨也可以…………
“………………”
对面的影武者低下了头。
救命救命救命啊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样我真的很慌啊啊啊啊救命!
“………也就是说……我和荧,其实是一种羁绊的关系吗?”
半晌,雷电影抬起头,定定望着她的眼睛,开了口。
“呃…………算是吧……”
毕竟我是用“纠缠”之缘,把你从池子里捞出来的啊。
“啊…………那么,荧,是我命定的伴侣吗?”
“?啊? ? ?”
什么啊?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啊? ? ?
是怎么跳到命定伴侣了?
“我之前听过一些神话故事的。命定的伴侣心有灵犀,或许在某一天,就会出现在对方面前。”
“荧,在看到你时,我的心像是给出回应一般颤动着。”
“所以,你一定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吧。”
“唉?!”
好了没啦!之后的剧情就是荧成了影的夫人,然后在影造出散兵后担任起了照顾小散兵的职责,顺便捶打教育不会看孩子的影如何去关心关爱散……总之就是一些欢乐家庭日常(?),亲友想看一些被宠爱的雷电小少爷,我想看一些小妈文学,然后就搞了,但一直拖到3.3都没写完,后来就索性弃了……
9.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十分焦灼。
荧瞬间从酒精中醒过神来。
派蒙看着停滞住了的众人,又趁机往嘴里多塞了几只鸡腿,幸灾乐祸地想:看来,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内容会很精彩呢。
10.
第二天报纸的头版头条确实很精彩。
不光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接连下来的十几天里,报纸的头版头条都一样精彩。
虽然不是派蒙所期待的内容,但也足够让半个提瓦特都沸腾了。
首先是社奉行神里家向旅行者发出了结婚请柬,第二天雷电将军便不甘示弱地也向旅行者发起了求婚,当天的《今日提瓦特》头条文章上由于出现了一条段子还引起了稻妻人民的批判,但事后编辑解释说这确实是一段真实的现场对话:
『据知情人士透露,雷电将军在发出结婚申请前曾与鸣神大社的八重宫司有过一段谈话:
雷电:“我长得好看吗?”
八重:“像个乡下来的土姑娘。”
据透露,幕府军的大将九条裟罗阁下也在场。
九条:“将军大人明明貌若天仙!”
雷电:“仙和神哪个更好看?”
八重:“那就……神吧……”
雷电:“那就这么定了,我长得很好看。”
八重:“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说你好…………”
雷电(打断):“那我算有钱吗?”
八重:“不算。”
九条:“将军大人拥有整个稻妻!将军大人无比富有!”
雷电:“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很有钱。”
八重:“………………”
雷电:“那我就像向旅行者求亲了。”』
即便民众们多有不满,但这日的报纸却是卖的最好一天。供不应求到甚至有人高价转售而出。甚至还有人还发起了赌注,看旅行者会嫁入社奉行还是幕府,荧当时还想押一注旅行者不结婚的选项等着之后大赚一笔,去了才发现发起人根本没有去设置这个选项。
荧始终不理解为什么街道上所有人都对她的婚事那么兴致勃勃。
但很快,稻妻人民的热度就降了下来。
因为紧接着,来自往生堂的求婚书、晨曦果园的求婚书、北国银行的求婚书都送了过来,据说飞云商会也想寄出请柬,但由于二少爷年纪尚小就被驳回了。
很快,璃月和蒙德也发生了同稻妻一样的事情。
慢慢地,旅行者从他人口中的“被神明抛弃的悲惨少女”变成了“提瓦特芳心纵火犯”。
荧望着书架上那一排《夫君有点多》《冷酷&荧总》《旅行者的大危机!后宫扩建计划!》等一系列新上市的小说,嘴角抽了抽。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这完全讲的是另一个人的故事吧?只不过是套了个她的名字!
八重堂的店员似乎没认出乔庄打扮后的她,还非常热情地向她介绍:
“这可是最近爆火的小说!卖得可好啦!您要是喜欢就赶紧下手哦,不然可就买不上了!”
荧终于忍无可忍地揪住了一旁的派蒙:
“你告诉我,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不下数百遍,但派蒙始终遮遮掩掩躲躲闪闪不肯回答她。
看着荧一副“不回答我今晚就真的把你下锅”的表情,派蒙只好如实招了。
“就……也其实没什么…………你那天和他们聚会的时候……呃……喝醉了……然后死死抱住万叶,大叫着:‘我不要回去!’ ”
神里绫人和万叶当时虽然都温柔地笑着,但后者那种隐藏在面容之下的得意挑衅,让前者周围的气压更低得让派蒙瑟瑟发抖。
而荧仍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整个过程抱着万叶的手没松开过。
“万叶!万叶你带我走吧呜呜!”
“他会杀掉我的呜呜!”
万叶安抚怀里的少女:
“好好,我带你走。只要是我们两个,去哪里都可以的哦。”
旅行者你可长点心吧!
你是没看到绫华那副泫然欲泣的动人模样。
否则指不定会说出些什么比“老婆”更无法入耳的话来。
同时也没看到神里绫人核善的目光。
“荧她只是喝醉了,说了一些胡话呢。想必枫原阁下也不会在意吧?所以,请将她交给我吧,神里家会给予她最好的照料。”
“那是自然。可是社奉行大人,你看现在旅行者无法离开我呢,大人不会不遵从荧的意愿,强行把她带走吧?”
“哈哈枫原阁下说笑了,您怎么能这么认定荧的意愿呢?”
“那不如我们问问派蒙吧?这只小精灵在荧身边时间最长,她一定非常了解荧呢。”
“我赞同阁下的提议。那派蒙阁下,请问您的想法是?”
一时间,四道目光齐齐望向了派蒙。
正在看两个男人勾心斗角看得津津有味的派蒙猝不及防被戳中了。
刚刚不是还你一句西湖龙井我一句碧螺春不动声色地有来有回吗!是明白了双方都势均力敌,照这样下去没玩没了了所以就找派蒙来结束吧?
他们的战争跟派蒙有没有关系,可是为什么每次受到伤害的都是派蒙呢!
派蒙:我谢谢你们。
这时候荧还在没完没了地叫着:
“大舅子!不要杀我呜呜…………”
旅行者你可闭会儿嘴吧。
“然后呢?”
听到这儿,荧感觉手心里出了一点汗。
“然后?然后我就说我们有自己的住所,不需要他们费心,就把你带到尘歌壶啦。”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她一觉醒来之后在自己家里躺着。
“派蒙!我的可爱宝贝!你太棒了好爱你!”
“呜哇旅行者你别这样我害怕…………”
“不过,”被凑开的旅行者仍然有疑问,“那和他们给我发结婚请柬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嘛…………”
“其实是绫人在询问你是否真的结婚时,你说不是,说自己不喜欢和风神这样的人结婚。所以绫人就顺势问了问你,以后想和什么样的人结婚。”
“那我怎么回答的?”
荧有些焦急地问。
“你啊………………”
派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想和长得好看的有钱人结婚。”
“不愧是我的好伙伴呢。”
好了可以启程去至冬了。
蒙德再见。
璃月再见。
稻妻再见。
提瓦特再见。
11.
“也不知道旅行者在至冬现在怎么样了。”
神里绫华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转过头来问托马。
“以旅行者的实力,肯定没有危险的啦。你就放心吧小姐。”
“我也相信旅行者。”绫华微微颔首,“这么说起来,托马,我和旅行者有一起听过雨吗?”
托马闻言停住了手里的工作,细细思考了一会儿,给了神里绫华一个否定的答案。
“那就奇怪了,”神里绫华喃喃道,“荧说,她曾一同与我在神里屋敷的屋檐下听过雨。就在她的卧室的前廊。可我对这件事没有一点印象。雨天时荧一直都在睡觉,完全没有与我交谈过啊。”
“确实没有这样的事,小姐。”
“啊…………我还以为我记错了呢。没有就好。”绫华低下头,紧紧握住了手里的茶盏,“只是但时看到旅行者震惊的表情,我吓坏了,还以为忘记了什么重要的回忆。”
“那可能是旅行者记错了。把其他人记成了小姐。”
“……有这种可能。”
“不过,这种事情我也遇到过。”托马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将拖布靠在墙根立好,“旅行者提醒过我要及时清理地下室,否则藏书都要被老鼠咬破了。她甚至还问过我那几卷旧书的来历,说对内容很感兴趣。可是荧从未进过宅邸的地下室,怎么可能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她或许在别处看过那些旧书。”
“可是小姐,那些旧书大多都是市场上已经绝版了的。”
“嗯…………是家里的下人告诉她的吗?”
“家里的下人一般不被告知旧书的存储位置的。”
“啊……………………”
“而且,呃……旅行者似乎特别清楚社奉行那几个接受信息最快的点。”
沉默在空气中滞留了很久。
“荧似乎很累。”神里绫华转移了话题,“她在神里屋敷的这段时间,基本上一直都在睡觉。”
“是因为旅行过于疲惫了吗?”
“我不知道。”
神里绫华摇了摇头。
“所以我很担心她。荧表面上看起来很懒散,但我却能一直感受到…………她在焦虑。”
“焦虑?”
“没错。”
静谧再一次侵袭了屋舍。雨声没完没了地游走在每一个角落。
“小姐。”
“嗯?”
“我在旅行者的榻榻米下,发现了染血的手帕。”
12.
去往至冬前,荧特地去了一趟蒙德,一是为了交付给阿贝多嘱托的材料,二是为了跟雷泽告别。
她已经有半年没来过蒙德了。
阿贝多询问她,为什么要答应西风骑士团的要求。
“他们说,举办这场婚礼也有你的意愿。”
荧一时语塞。
她总不能告诉阿贝多她什么也不记得了。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时间点,莫名其妙上了婚车,如今还莫名其妙被人质问。
荧望着眼前冷漠的少年,一时有些委屈。
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记忆里,阿贝多对她一直都很温柔。
荧始终记不起阿贝多是何时向她表白的。只记得那是在一个春天,冰雪消融,万物欢腾,那束塞西莉亚花的花瓣却仍在雪山的寒风下微颤着。蓝色的血液静谧地流淌在枯萎的原野上,空气中有着金属潮湿时的气息。那双龙的爪子笨拙地怎么也抓不起花来,一遍遍摔在地上,像倾倒颜料似地将花儿染上混杂着碎金的蓝血。最终还是她将残败不堪的花儿递到了他的手上。
那双变得狭长的瞳孔有些失落地看着她。
荧抚上他脸上不断扩散的龙鳞,硬硬的,有些硌手。
她原本想调侃着安慰他几句,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口。
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她的心头。
荧总觉得,他的告白,理应不是这样的。
他们应该站在春天的山头上,被碧波与绿茵环绕着,被万物歌唱欢呼着,被微风轻轻将发丝打结,听少年用吟诗一般好听的声调,缓缓吐露出满腔热切的爱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被世界抛弃的荒芜的边界,让炼金术烙印下的缺陷,慢慢腐蚀掉他的情感。
“荧。”
他说。
像湖水一般平静的语调。
“嗯。”
“…………”
“我…………”
回忆被留在过去。
荧抬起头,眼眶有些泛红。
少年仍背对着她,兀自整理着手中的器材。
他没往这边看。
荧感觉有些酸涩。
现实中的他,仍是一副初见之时陌生的模样。
回忆里那个阿贝多究竟去哪了?
明明告白还没让她听完,就不见了。
太过分了。
而且好不容易找到的哥哥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泪水在眼眶里转了转,最终没掉下来。
“在想什么?”
突然,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头。
荧惊愕地仰起脸。绿松石般的眼眸裹住了她的仓皇。
“你不打算跟我告别吗?”
13.
旅行者去往至冬后的第十二天。
“白老板,又来进货了?上次进了那么多货,一下子就卖完了?”
“是啊,谁让那是一个病人所需的剂量呢。”
“究竟是什么人要这么大的剂量呀?我看看…………上次那批药……各种类型的都有…………唉!白老板,这人,一定是强弩之末了吧?您看这单…………真是为了延寿无所不用其极了!也不知道能维持多少天…………”
旅行者去往至冬后的第十四天。
“白老板,最近的椰奶,好多,也好喝。”
“呵呵,那你可要好好感谢旅行者,是她在照顾咱们的生意。”
旅行者去往至冬后的第二十天。
“荧好久没接过委托了呢。”
“人家去至冬了呗。”
“可是,她在璃月的时候,就没怎么接过委托了。自从她和那个蒙德的风神结婚之后,她就没怎么接过委托了。”
“可能是忙着婚后生活…………”
“怎么可能!重云你从哪学到的这些词啊?”
“很有可能!想法不错呢重云!啊,对了!听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以前听凯瑟琳小姐说过,旅行者现在完成委托的速度比以前慢了好多,身上的伤也比以前多了!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结婚之后…………”
“喂行秋!你乱七八糟小说看太多了吧!重云,你以后最好不要闲着没事乱翻他那堆书!”
旅行者去往至冬后的第三个月。
战争爆发了。
***去往至冬后的第九个月。
战争结束了。
【TBC.】
5.
荧觉得自己在璃月可能待不下去了。
不管她都走到哪,一直都有许多若有若无的视线投在她身上,盯得她浑身不自在。所有人望向她的眼神里,都夹杂着一丝兴奋。每当与她交谈时,嘴角都有藏不住的笑意。
甚至在大街上,迎面走过来一个陌生人都要对她抱拳说一声:
“新婚快乐!”
荧大概明白了。虽然西风骑士团压下了她逃婚的事实,但她结婚时那么大的场面不可能不让人印象深刻,消息就像风一样,没有它到不了的地方,以至于在璃月都闹得人尽皆知。
无论是买东西接委托还是陪孩子过家家,都会有人问她:
“见过风神了吗?”
“他对你怎么样?”
“你为什么现在在璃月?”
荧只好编个借口说“我有些事情在璃月没办完”搪塞过去。
她还听死兆星号的船员说,万叶这几天心情很低沉,每天在璃月的山头上坐到日落都一言不发。
还听说荻花洲这段时间魔物的数量少了很多,常常有人在半夜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发疯似地杀伐魔物。
荧感觉有点累。
将正准备去刺杀风神的申鹤拦了下来后,又推开纠缠不休黏在她身后的达达利亚。
她准备向钟离诉苦。
结果正好遇上了甘雨正死死拽住钟离阻止他去惩罚风神的场面。
荧扯了扯嘴角。
前几天听到阿贝多说自己与温迪是恋人,像阿贝多这种“任何事都与我无关”的人都知道了,可想而知这件事的传播性有多广。
救命,她和温迪怎么成恋人了?他们两个看起来像喜欢对方吗?损友还差不多吧?
自己究竟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时间点啊?
不过,风浪总有过去的那一天。
荧原本是这么想的。
日子还没过几天,荧觉得自己在璃月真的待不下去了。
不管她都走到哪,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都一直有,盯得她浑身不自在。所有人望向她的眼神里,都夹杂着一丝怜悯。每当与她交谈时,嘴里都有掩不住的哀叹。
甚至在大街上,迎面走过来一个陌生人都要拍拍她的肩膀说一声:
“要坚强啊!”
荧大概明白了。虽然西风骑士团压下了她逃婚的事实,但她与风神的婚礼终究没有办成。不知道原因的民众只好胡乱猜测,于是传言就越来越离谱。最广为流传的一种就是———在仪式举行时,她被巴巴托斯拒绝了。神明不愿同她成婚,甚至不肯来见她。所以荧就变成了可怜的被神抛弃的新娘,孤身来到璃月寻求慰藉。
无论是买东西接委托还是陪孩子过家家,都会有好心人安慰她:
“没关系!自由之神远没有传闻中那么好!”
“你还可以考虑其他人!”
“一直待在璃月吧!”
传言如此邪乎,荧甚至都开始怀疑故事的主角是不是她了。
说书人应群众们的八卦热情,还连夜赶出一篇集民间想象于一体的“独属于”旅行者和风神的虐恋故事,听书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说书的人也一遍一遍乐此不疲。当荧知道这件事时,这故事都已经出到6.0版本了,还流传至稻妻被改编成轻小说,一度爆火。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荧现在忙于拒绝达达利亚一遍又一遍带她回至东散心的邀请,以及与甘雨一起拦住气势更汹准备去蒙德刺杀风神的申鹤。
荧怀疑之前死兆星号的船员说万叶悲痛欲绝是骗她的。谁现在都没有万叶笑的开心好吧。
胡桃说钟离和魈去蒙德为她揽生意了。
真不知道是谁这么可怜。
荧坐上稻妻的船时如是想着。
6.
阿贝多走进酒馆,一眼就看见了趴在桌子上醉得不醒人事的吟游诗人。
他在温迪身旁坐下。像往常一样要了杯覆雪之吻。
迪卢克有些在意。很少在蒙德城内见到人影的炼金术士,近一个礼拜内却每晚出入他的酒馆。他只做两件事:一是向他要杯饮品,二是观察那位吟游诗人。
迪卢克搞不明白他的目的。他一直坐在距温迪不远的地方,两人却从未有过交谈。吟游诗人有时会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扭头报以礼貌的一笑,炼金术士也会礼貌地回给他一个笑容。
两人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气氛。迪卢克隐约可以感觉出来。
“荧很久没有来蒙德了。”
阿贝多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话,将迪卢克的视线又拉回到他们的身上。
这是他和温迪这段时间来的第一次交谈。
“是啊。”温迪一如往常那样温和地笑着,就好像这件事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也不知道她的旅途顺不顺利。但巴巴托斯会护佑…………不对,她似乎将风神搞得很尴尬呢。”
阿贝多没有理会他的话:“荧说,你和她只是朋友。”
“是啊。我们可是很亲密的朋友呢。”
一句轻描淡写的讲述。
“荧不喜欢你。”
阿贝多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那天晚上,少女的言行没有表现出丝毫对温迪的爱慕。
“你也不喜欢荧。”
而通过他长久的观察发现,吟游诗人也从没有为少女的离去伤感过。
“没错。”温迪依然在笑着,“阿贝多先生观察得真仔细呢。”
自然而平和的语调,悠闲惬意的神情。
他不在意荧。
甚至有些……不以为然。
“哎,别这么看我嘛。”
少年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言语中也多了几分委屈。
“我知道我们的关系遭到了许多人的误解,但我们真的是很普通的朋友哦。”
“倒是先生您呀…………”
“过去称呼荧不一直都是旅行者吗?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亲密啦?”
阿贝多一时语塞。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对荧如此在意。
自从那晚清楚她不是一个只沉浸在爱恋之中的无知少女后,偏见也随之消散了。回想过去与她相处的种种细节,旅行者身上被他忽视的无数个闪光点被无限放大,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影子变得逐渐清晰起来,他现在才算是真正了解了她。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浮上他的胸腔,搞得他的心又软又痒。
他常常会想起她。
而“温迪”这个名字又突然变得碍眼了起来。
他们的绯闻所带来的焦躁,推着阿贝多来到酒馆,观察那位吟游诗人,得出了谣传就是谣传的结论。
而此时面对少年的质问,他慌了神。
似是看出他的窘迫一般,温迪狡黠地笑了笑:
“所以你看,你是没有资格说我的呢。”
7.
少女走进酒馆,又将帽檐向下拉了拉。
她压低嗓音,向酒保要了一杯苍谷落日。
酒馆里坐满了人,只有角落里的位置还空着。
她坐了过去,一个人享受着难得的闲暇。几缕金色的发丝从黑色斗篷下滑了出来,她慌忙地想要捋回去,对面座位的座椅却突然被人拉开了。
“小姐,请问您的对面有人吗?”
再熟悉不过的漫不经心的语调,却让少女为之一颤。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控制住发抖的身子,用听起来似乎很自然的声音回应着:
“没有。请坐吧。”
“谢谢您,美丽的小姐。”
对面的人吹了声口哨。少女却没有敢抬头去看他。
“喂,绿斗篷!你最近去哪里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你,我们大家都离不开你的歌呀!”
隔壁桌有个粗犷声音的男人扭过头来发问。
对面的绿斗篷略带歉意地笑着:
“唉嘿抱歉啦,这几天有些事需要我亲自处理,过段时间应该就能正常为大家演出啦!”
亲自处理………
冷意从脚底开始蔓延最终遍及了全身。少女无心听接下来的对话,匆匆喝完了饮料想要离开酒馆,却与正好推门而入的酒馆老板撞上了。
温香软玉入怀的触感让青年愣了一下,随即怀里就变得空落落的。熟悉的气息只留下一句“对不起”就消失在了街头。
这里应该安全了吧。
少女靠在墙上。背部却已被冷汗浸透。
我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不对……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是女性……!
我的伪装明明……………
某个恐怖的想法不合时宜地钻入脑内。心脏狂跳到快要挤出咽喉。
我要赶紧离开………
“哎呀。”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又似乎叫了谁人的名字。
“……………有没有想我呢…………”
“哇啊!”
荧猛地坐起身来。
这这这这这这什么怪梦!差点被吓死在梦中的好吧!
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真的会死的好吧!
梦里的触感过于真实,以至于到现在,她的心脏仍不停地狂跳着。
“荧,没事吧?”
啊…………
一只手轻轻抚上了荧的后背。荧抬起头,发现神里家的大小姐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
“啊…………我没事的绫华。”
“可是你出了好多汗。”
几缕冷白的发丝因距离地贴近落在她的脸上,不仅皮肤上痒痒的,心里也有些痒痒的。
距自己来到稻妻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前有达达利亚乐不思冬都,今有荧乐不思蒙璃。
自从来到稻妻后,荧就被绫华接到了神里屋敷,过上了有求必应的快乐生活。
饭有托马去做,衣服有托马去洗,房屋有托马去打理,工作有神里兄妹去做,账单有神里兄妹去承担……而自己要做的,只不过是听绫华的话去休养生息,睡睡觉吃吃饭逛逛街罢了。
所有人都只字未提荧结婚了的事。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旅行者结婚了的消息在稻妻也无人不晓。绫华的行为给予了她一定的保护,使她免于饱受流言蜚语的折磨。
由于稻妻的生活过于快乐,导致她已经渐渐忘记了过去日夜风吹雨打在提瓦特大陆上为生计奔波的痛苦生活。
这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嘛。
她已经被完全养成了一个废人,甚至在提起剑时,还要想一想该怎样去攻击。
每天睁眼就能看到绫华的盛世美颜,听到绫华温柔的声音,还有绫华温柔地喂自己西瓜,绫华温柔地给自己整理衣服,绫华柔软的手臂挽上自己的胳膊去散步,绫华………
“我真的没事啦老婆……………”
或许是还未完全清醒的缘故,荧下意识地从嘴里吐出了两个音节。
“啪嗒”“啪嗒”“啪嗒”三声。
绫华手里的扇子掉在了地上。
托马扫地的扫帚倒了。
神里绫人夹着的文件撒了一地。
啊……
对不起,或许我就不该长这张嘴。
瞬间清醒的荧想。
8.
从神里家逃出来已经有两天了。
身上所有的摩拉都被派蒙耗光了,望着一旁的拉面店,荧感觉自己空空的胃又抽了抽。
但她仍然不敢回去。
回去的话,会死的吧。
毕竟她可是当着神里绫人的面叫了绫华声“老婆”,这明摆着是想泡他妹,回去以后不被斩断脖子才怪呢。
毕竟,他们之间的友好关系都是建立在作为“绫华的好友”的基础上的。
我让你住我家,给你提供一切吃穿用度,让你陪我妹,结果你居然想泡她?
荧已经能想象得到神里绫人微笑提着刀向她走来的场面。
救命!
荧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可不想做刀下亡魂!
“旅行者,你真的不回蒙德吗?”一旁的派蒙小心翼翼地问到。
“不回!绝对不回!”
荧斩钉截铁地回答。
“可是……马上就到丽莎小姐为你定做的疗程的下一阶段了耶…………”
“什么……什么疗程?”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可从没接受过什么所谓的疗程呀……
不会是什么绝症吧……
盛夏的阳光下,荧却又感觉身上冷了几分。
“当然是帮助你恢复记忆的疗程啊!”派蒙不解地望向她,“你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恢复记忆啊?”荧也同样不解地望着派蒙,“我又没有失忆。”
这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还好不是什么绝症。
荧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你可是连自己的哥哥叫什么都忘记了!这难道还不算失忆吗?”
面前的派蒙一副要气绝了的模样,嘴里还吐出了一些“惊世骇俗”的话来。
“什么?你说我不记得哥哥叫什么名字了?”
她都能准确记起几万年来的生命里的诸多细节,怎么可能会忘了自己哥哥的名字?
“这可是你亲自告诉我的!”
?!
自己还说过这种话啊?
荧觉得自己和派蒙的对话属于是无效对话。几番拉扯之后,终于在把小东西气得将要向社奉行举报旅行者时,荧才搞明白现在的情况。
自己似乎得了很严重失忆症。
在第一次遇见戴因斯雷布的那年。
忘记了一切在哥哥被陌生神灵带走前的记忆。
如今已经快要四年过去了。
在这期间,她翻遍了医书,寻访过各类神医,都没有丝毫记忆恢复的痕迹。
而得知哥哥的名字,还是托了戴因的福。
难道这个世界和自己之前所处的世界真的不是同一个吗?
“荧?”
“你怎么在这?”
少年温软的嗓音打断了荧的思绪,语调里按捺不住的欣喜。
“啊,万叶!”
荧和派蒙在看到那抹枫红色的身影时也同样欣喜。
荧欣喜的是晚饭的着落。
派蒙欣喜的也是晚饭的着落。
意识到两道投在他身上的饿狼扑食般的目光,万叶轻笑了声,不仅丝毫不介意,反而非常体贴地发出了共同进餐的邀请。
“正好,有人邀请我来稻妻。迎宾时要大开宴席,不知二位可否赏光与我同去?”
要要要!这当然要!能蹭饭的好机会怎么可能放弃呢!
十五分钟后,端坐在木漏茶室的荧想给十五分钟前的自己一个爆栗。
为什么当时不问清楚万叶,接受的是谁的邀请啊!
此时的社奉行大人正眯眼和善地笑着。
“好久不见呀,荧。”
【TBC】
Summary:荧中了一种会说出与自己内心想法相反的话的法术。
“( )”内为荧真实的想法和真正想说的话
0.
荧发觉到有些不对劲。
自从自己去过那个璃月的山洞、意外触及到一个机关之后。
1.
机关被碰触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悠悠打了个旋,便重新落回到了原处。
莫名其妙。
荧没有多想,只当是机关年久失修损坏了而已,紧接着去赴阿贝多的约了。
作为炼金术士的得力助手,荧包揽了阿贝多有关于原材料搜集的所有要求,除了摩拉,还时不时能收到一些平日里不好制作的药剂。
“荧,看好了。”
平日里不会暴露于皮制手套之外的那双手,被玻璃试管折射出的冷辉覆上了一层迷离的色调,一个想法猝不及防地闯进荧的脑内,下一秒嘴巴也不自主地开了口。
“阿贝多老师的手一点诱惑力也没有。”
(阿贝多老师的手好涩哦。)
? ? ? ? ?
荧:………………………………?!
阿贝多:……………
啊啊啊啊啊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啊?!
荧慌忙解释道:
“我就是那个意思。”
(我不是那个意思!)
“阿贝多老师其实就不行。”
(阿贝多老师其实很厉害的!)
“我以后不会在这方面麻烦你。”
(我非常愿意找老师帮忙! )
救命!
怎么越来越怪了啊!
为什么自己的嘴不受控制了!
看着阿贝多越来越匪夷所思的表情,荧有些绝望。她慌忙地想要找一些纸笔来解释一下眼下的状况,却被从身后突然压下来的阴影骇住了。
“旅行者,”青松的冷香萦绕在她的鼻尖,“一个理论要想得到证实,首先要付诸实践的吧。”
2.
“老板,来杯冰钩钩果果汁。”
(老板,来杯冰镇苹果酒。)
迪卢克有些奇怪。每次都向他讨酒的少女,今日竟自觉地只点了一杯果汁。
荧没心情再管这些。她只是觉得自己不停地大喘气以至于快要过去了。
一路不停从雪山慌忙逃下来,胸中心脏如雷般的跳动,不仅是出于剧烈运动,还出于被阿贝多扰得无比慌乱的心情。
“哎,旅行者,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还是这么一副……………你不会是因为打碎了阿贝多的实验器材而被他追杀了吧?哎呀那可不好了,我是不是要离你远点…………”
派蒙一脸担忧地望着狼狈的她,嘴里果然说出了一些不是人话的话。
“你这个小天使…………”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
荧没有理会她诧异的表情,自顾自地坐下,将果汁一饮而尽。酸甜与冰凉渐渐褪下了她面色上的绯红,也消解了她的疲惫。
“迪卢克老爷调的果汁可真难喝。”
(迪卢克老爷调的果汁太好喝了!)
荧:………………………
派蒙趴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旅行者你不要命啦?”
我也想啊。可是现在由不得我啊。
荧欲哭无泪。
迪卢克沉思片刻:“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可以尝试些其他的。”
谢谢老爷。老爷真贴心。老爷真好。
“我喝了之后感觉很难受。”
(喝完之后感觉被治愈了!)
……………………我对不起老爷。
迪卢克:“…………………是吗……抱歉………”
啊啊啊犯规啦!
啊啊啊你这个样子我真的会很愧疚的!
荧捂住心口。
“对此我没有感到有任何歉意。”
(对不起!)
………………………………
这是派蒙第一次如此希望旅行者不要再说话了。
3.
从酒馆逃出来后,荧大概已经清楚了自己目前的状况。
最有可能将她变成这样的就是那个璃月的机关。她说不定是刚好触碰了某个仙人布下的阵法,便中了奇怪的法术。
而且,似乎派蒙也受了点影响,她也无法向其他人传递荧的真实想法。
破解之法,还是最好找璃月的仙人问问吧。
刚好今天是去看望魈的日子,顺便可以问问他。
“?一直看我做什么。”
仙人对于荧的到来,冷漠的表情下却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也就只有在品尝她做的杏仁豆腐时,琥珀色的瞳眸才会满溢出水一般的柔和。
“魈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可爱。”
(魈这个样子好可爱。)
………我是不是应该把脑子去掉
少年模样的仙人显然愣了一下,随即却装作毫不介意的样子说了一句:“无聊。”
卡瓦!
“那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我以后还是经常来给陪陪他吧。)
………………啊……完了……
荧在心里自嘲了一声。
啪嗒。
少年手中的筷子落到了地上。
“我以后也不会给你做杏仁豆腐了。”
(以后还要多给他做一些杏仁豆腐!)
救命!我的内心戏怎么这么多啊!
荧有些绝望。
“别………………!”
手腕被人紧紧地抓住了。
金鹏眼中流露出了少见的无助与慌张。
“如果是因为刚才………我道歉…………”
“或者是…………以前我做错过什么………我都道歉………”
“但是…………请你不要离开………”
对不起!我有罪!
对不起魈魈!呜呜。
荧心里好痛。但荧不敢开口。
她真是怕了,怕自己又会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人神共愤丧尽天良的话来。
“魈不会生气的吧?”
(魈一定会生气的吧。)
啊啊啊啊莎了我吧!
“………………当然………”
仙人抓住她手的力道松了松。
“你的想法如何………我自然不会干涉…………”
却始终没有放开。
“我也……不会在意…………”
今夜的荻花洲,多了两个伤心的人。
4.
仙人的周围低气压流转,荧没敢问关于法术的事便匆匆逃了出去。
羞愧与懊悔充斥少女的内心,此时荧只想赶紧找到钟离,结束这场闹剧。像钟离先生这样宽厚仁慈的人,一定不会在意她说的这些话吧?
“哎呀!”
荧低着头快步走着,却迎面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少年的轻笑从头顶上方传来,扶住了她的腰。
“荧还真是冒失啊。小心一点哦。”
荧一抬头,便对上了那双枫红色的瞳眸。
“!万叶!”
所以说叫人名的时候不会触发法术吗。
“真不想见到你。”
(“终于见到你了!”)
…………………………
荧明显感觉到扶住她腰的那只手僵住了。
当一个人社死太多后,她将会获得一种被动技能,那就是对社死的麻木,她将不再惧怕社死,她将继续强大!
然后默默在内心落泪不止。
“我……………我做了什么让荧不开心的事了吗?”
少年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艰难地开了口。
“是啊。还挺多的。”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
荧又明显感觉到那只手离开了她的腰。
“对不起……荧。”少年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微不可查的委屈。
荧还能感觉到,此刻,他正在注视着自己。
荧不敢抬头。她怕看见那双番石榴般的眼中的悲伤,会让她变得更加内疚。
对不起!!!!!!
自己有一种欺负良家少年的感觉!
良心更痛了救命!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荧可以,告诉我吗?”
万叶温柔的声音,说出的每个音节都在折磨着荧的良心。
“不行!”
她下意识地说出了拒绝的话。
还是尽快找到解决办法后道歉吧。
他一定非常震惊。
震惊旅行者连装都不装了。
算了。我的形象可能已经碎完了。
荧狠了狠心,一把推开身前的万叶,飞速逃向了往生堂。
却没有听到身后骨节用力的作响声。
5.
荧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钟离身上。
毕竟先生阅历最深,这种小场面根本不足以撼动他的沉稳。
荧费力地向钟离解释着自己的情况,却换来一旁胡桃一脸的嫌弃与不解。
“呃………总之,我没有中任何法术。”
(我中了一种法术。)
钟离:?
偷听的胡桃:?
“就是………我现在只能说真话。”
(我现在只能说反话。)
钟离: 。
发现院子外有个奇怪人影的胡桃:? ? ?
“哎呀先生………!这怎么说呢………”
面前的小姑娘像是快急哭了一般,手舞足蹈地慌乱向他解释着什么。
“对!我举个例子!就比如说…………”
荧灵光一闪。
“我非常讨厌我的哥哥。”
(我非常喜欢我的哥哥。)
发现院子外的人影似乎停滞了的胡桃:那个人的头发……是金色的哎。
“我旅行的意义不是为了找到他。”
(我旅行的意义就是为了找到了他)
发现院子外的人影有些躁动的胡桃:那个人好像………莫名很难过?
“他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他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发现院子外的人影快要冲过来的胡桃: !
等等!怎么会有人这么着急来找她做生意的啊?
肯定不是客户!
还有可能是强盗!
胡桃悄悄拿起了钟离的那把护摩。
果然前几天从他房间里偷出来是正确的。
钟离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旅者,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这破解之法…………”
“喂,旅行者!小心!”
胡桃的惊呼声还没落下,荧就被突然扑过来的人影撞得有些神志不清。
“旅者!”
随着钟离略带焦急的喊声,荧才从疼痛中脱离出来,感受到了抱住自己的那个人身上熟悉的气息。
再抬头一看………这张同她近乎完全相同的脸………
哦呼。完蛋。
谁能想到自己最倒霉的这一天说哥哥的坏话还能被抓包的啊?!
还有哥哥,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偷听自己和钟离的谈话啊?!
还有,你这一脸委屈又难过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不是我在做梦吗?
来个人把我打醒吧。
打晕也行。
我不想再经历这一切了。
我累了。
这是荧与空又一次感人重逢时,荧留下的珍贵的动人想法。
6.
解除法术的方法很简单。
遗迹经年累月,早已破败到不成样子,其施下的法术的效果自然也大大不如从前,所以不出两天,荧就已完全恢复了正常。
不过,成堆的问题也接踵而至。
把空哄走之后,荧紧接着为准备给所有人的道歉信和礼物忙得焦头烂额。
自然也忽略了万叶看她时有些不太对劲的眼神。
据当事人派蒙的讲述,如果荧的道歉与解释晚了几天,或是法术晚了几天解除,她也许就见不到荧了。
不过派蒙也不怕。
她会保护好荧的。
绝对不会让荧落入任何一个人的小黑屋内。
【END.】
开局就被迫结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0.
【答主】前排兜售派蒙:
谢邀,人在路上,外面一整个欢天喜地的,只有我连新郎都不知道是谁,跑也跑不了,难道我几万岁的单身生涯就要这么结束了吗?(落泪)
1.
“喂,荧,醒醒,醒醒。”
…………谁在叫我?
“这样大喜的日子里,你是怎么睡得着的啊?”
朦胧中,荧隐约听见一旁的少女微带着不满的语调嘟囔了一句,随之轻轻晃了晃她的手臂。
唔……头好晕。
外面……好吵,似乎是有人在欢呼着什么……
身上…………好热……好重……
荧费力地睁开双眼,就正对上侦查骑士焦急又带着几分愠色的面容。视线再往下,少女身上浅粉色的蓬蓬裙,是一袭她从未见过的装束。如三月的薄樱,绮丽而炙热。
“哇!安柏,你今天可真漂亮!”
荧由衷地赞叹出声。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让安柏如此精心打扮?
“谢谢你啦……”少女羞涩地笑了笑,“不过,今天最漂亮的还是荧你啦!马上就要到教堂了哦,你可不能再睡着了!”
什么?教堂?
为什么要去教堂?
还有这周围的布置……自己所处的……好像是一辆马车?
她上一秒不是还在和哥哥忙着重逢的拥抱吗,怎么一眨眼就和安柏坐在马车上了?
不太对啊?
“等等,安柏………”
!这层布……是什么?
荧这才发现隔在自己与安柏之间的那层白纱,而且……好像还是自己头上的?
不会吧………
荧赶忙低下头,祈祷着自己内心这个荒唐的猜测不是真的,却因满眼充斥着的纯白彻底清醒。
头纱,蕾丝,教堂,层层叠叠的荷叶边,自己手中这捧花束………
以及……少女接下来的几句满怀憧憬的话语。
“今天可是你和巴巴托斯大人的婚礼啊,想想就觉得浪漫呢。”
“将风花之星献给风神,这么浪漫的事,大家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荧,你可真是太幸运了!”
什………?!结婚???我???我和谁的婚礼?!巴巴托斯?!啊?风花庆典?我不是已经游历完七国见到哥哥了吗?怎么下一秒就要被推着嫁给风神了?!
荧有点混乱。
难道我是在做梦?
“啪啪”
“嘶………好疼………”
好吧,这不是梦。
“安柏,那……我哥哥呢?”
“什么啊?你的哥哥?你不是在忙着找他吗………啊,我懂了!你一定是担心结婚之后不能再找哥哥了吧?没关系,巴巴托斯大人很慷慨哦,是不会限制自己新娘的自由的!”
可我问的不是这个啊………但安柏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谎……
少女认真的神情让荧不得不接受了现实。难道是自己穿越到了过去?可在她过去的旅途中根本没发生过这种事啊……
“安柏,今年是哪一年?”
“?****年啊?”
这一年,不正是自己去往至东的那一年吗?
那年仲春,她根本没去过蒙德好吧?
怎么会………
“啊!荧,我们到了哦!”
侦查骑士欢快的语调引着荧回到了现实。被紧紧牵住的手拉入到纯白的世界中去时,看到拥满了欢闹人群的教堂,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满天的彩旗繁花飞舞,荧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的事实。
我真的……还不打算结婚啊!怎么能不问问我的意见就硬把我往上推呢?
荧有些气恼。
那接下来怎么办?逃吗?怎么逃?这周围挤得全是人,就算脱离了安柏的桎梏,她也会被热切的蒙德民众绑回车里吧???
不会吧……难道自己这洁身自好的上万年的单身生涯,就要这样被打破了?
我不要!
有可以帮我的人吗?
荧环顾四周,最终目光止步于人群中那显眼的浅亚麻色身上,苍松石般的眼眸只是淡淡地瞥了瞥这边,显然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阿贝多!
荧激动地想要张口出声。
白垩之子曾持着一束还沾染晨露的塞西莉亚花轻柔地向她吐露了炽烈的心意,并发誓将自己永远献给少女。
所以,在喜欢之人被迫嫁给别人时,他总不会坐视不管吧?
如果目光有杀伤力的话,那么阿贝多现在一定有十级烫伤。
荧热切期待的眼神几乎要将阿贝多穿透,但人造人只是像其他人一样顺服于流程毫无感情地鼓了鼓掌,一路对着荧的目光直至她被送到了教堂门口。
???????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难道是骗我的?这个骗子!那我就诅咒他以后被骗骗花吞掉!
荧悲愤又绝望地怒视着阿贝多,暗地里骂了他几句,却只换来对方依旧淡漠乏味的眼神。
看来指望阿贝多是不行了。
还有,婚礼的另一位主角,巴巴托斯本尊——正颓然地靠在桌边,一手搭着其他吟游诗人的肩膀,一手拎起酒瓶就往嘴里灌,一副事不关己的快乐模样,也完全没有往自己这边看的意向。
温迪,如果这时采访你,或许还会问出“巴巴托斯是谁”这类惊世骇俗的话吧。
荧鄙夷地望着他们,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只能靠自己了。
抱歉了蒙德人,虽然这些做法可能会伤到你们,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荧深吸一口气,将头纱和捧花拍在了安柏的脸上,又猛地驱动水流砸向了周身最近的那位骑士的眼睛,抽走了他的剑,并麻利地斩断了婚纱层层堆叠的裙摆。水流对瞳眸的冲击硬生生开出了一条道,两只缠了白色绑带的高跟鞋“刷”地擦过人群的头顶,清脆的落地声响抑制住了惊愕的叫喊,凝滞的场地中只留下少女一句不满的“麻烦”。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还没等民众反应过来,少女就已跑得不见人影了。
直到安柏撕心裂肺的叫喊将迷梦中的人拉回到现实,才逐渐接受了新娘“逃婚”这一事实。
“呜啊啊啊啊啊啊!我挑的这么完美的婚纱!荧你怎么可以将它撕成布片呢?!”
同时伴有着某人捏碎玻璃酒杯时的清脆声响。
2.
自己居然无法使用传送锚点了是在刚刚才得知的事。
在准备逃婚时意识到了这点让荧几欲崩溃。
荧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不然她也不会跋山涉水来到璃月,一路上还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发生了那种事,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到蒙德了。
在其他几个国家,也照样挺好过的。
除了有点无法接受还得再找一次自己的哥哥这件事以外,作为全能打工人的她也渐渐回归了现实。
荧原本是这样想的。
直到————
她发现派蒙不见了。
其实自她醒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最好的应急食品派蒙。
荧找遍了璃月的各个角落,问过了所有人,却没有得到哪怕一分一毫有关于派蒙的线索。
据他人所说,派蒙是和她一起去的蒙德。
不会吧………
不会真的是自己忙着逃婚然后把她一个人丢到了蒙德吧?
啊………这可麻烦了啊………
派蒙又不能传送,说不定已经被蒙德人扣押在原地等她回来认罪了!按派蒙每天的饮食支出量,蒙德应该没几个人能养得起她吧?更何况,她还让他们的神这么难堪。这么多天过去了,派蒙会不会已经…………
别乱想!
荧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眼下自己无法去蒙德,只好拜托了正打算前往蒙德收集食材的香菱去调查派蒙的下落。
少女办事的效率很高,不过几天就来了消息。
香菱:荧,派蒙好像不在蒙德城里,没有像你所说的那样被扣住了。
荧:?蒙德城里的人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香菱:…………就是你逃跑时的当天。
荧:…………………
消息就这么沉寂了几天。
正当荧心灰意冷准备莽进蒙德时,香菱来信了。
“荧!今天有个绿眼睛的少年告诉我,派蒙在奔狼领。他观察到我这几天一直在打听派蒙的下落,而我又是从璃月来的,所以他觉得我应该是你的朋友,就偷偷来告诉我了。”
“派蒙正和一名叫雷泽的少年在一起。”
3.
小狼紧紧抱着荧的腰,说什么都不让她走。
“荧,会不会,走了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荧叹了口气,揉了揉雷泽的脑袋,“我当然会回来的啊。”
“骗人。”少年十分倔强,声音却同呜咽一般,“璃月来的,另一个很红很烫的,女孩子告诉我说,你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香菱你都对孩子说了点什么啊?
“荧,你不要走…………好不好。”
兴许是雷泽的样子太可怜动人了些,派蒙在一旁发出一声唏嘘。
“喂,雷泽,她可是个海…………”
荧猛地瞪了她一眼。
短短几天内就把狼群存粮吃完一半,让自己被迫偿还了背包里所有兽肉的人是谁?也不反思一下这种场合下该不该开口?
好吧,虽然自己也有错不该把她一个人都下吧………
但派蒙不在的那几天,荧明显感觉到手头的摩拉宽裕了一些。
圈在荧腰上的手臂又紧了紧。
荧皱了皱眉。这孩子看着挺小一只,结果力气出奇得大,看来想强行挣脱,是不太可能了。
“………………你先松手。”
“不要。荧,如果,不走的话,我就会松手。”
“……………雷泽,虽然很抱歉,可是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不能一直留在蒙德。”
“还有人在等我。”
“……………”
腰上的力度骤然松了几分。
荧继续忽悠。
“那我走后,经常来看雷泽可以吗?”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
“荧,不可以,说谎。”
“嗯嗯,不说谎不说谎。”小孩子真好哄。似是恶趣味一般,荧又轻轻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可是为了雷泽才会尽量来蒙德的哦。”
怀里的少年刷地红了脸,将头埋得更深了。
小孩子真可爱。
头发也毛绒绒的。手感真好。
派蒙看着一边薅单纯小狼的毛,一边欺骗他真心的荧,心底无比地鄙夷,秉着“看不下去了”的想法,准备到一旁再觅点食。
突然,她身形一僵。
在他们身后,静静站着一个人。
他脚步很轻,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直到那人缓缓吐露出了几个音节。
“旅行者,原来,你在这儿啊。”
4.
阿贝多有些烦躁地放下了手中的试管。
委托已经挂出去好几天了,却一点回应也没有。
实验项目需要的几项异国的材料恰好见了底,又赶上时间紧迫,只有会传送的旅行者能及时送到。
按理说,一般指定了冒险家的紧急委托应该很显眼吧?效率极高的旅行者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理,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吗?
“砂糖,你去帮我向旅行装传达一下我的委托要求。记住,一定要快。”
砂糖呆愣了几秒,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阿贝多老师,旅行者她………您难道忘了前几天的事了?”
前几天?
阿贝多努力回想着,才隐约记起婚礼上少女那迫切恳求的眼神。她好像………逃走了?不过,对此他也不觉得意外。既然有了心上人,谁还想嫁给一个至今不知所踪的神明呢?
………………没有了旅行者的帮忙,那这件事可就麻烦了。
否则……就只能用一些其他材料代替了………但效果绝对不好。
正当阿贝多毫无头绪时,砂糖告诉他,有一位璃月来的少女在到处打听派蒙的下落。
那应该是旅行者派来的吧。过不了几天,她就会亲自来接派蒙。
阿贝多算好了时间。果不其然,旅行者在那时出现了。
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一样,除了………
旅行者怀里抱着的那名陌生少年。
居然不是………那个人吗?
阿贝多略有些讶异。
虽说他对人类的情感无法深有体会,但也做过足够的研究,所以荧对那个人的深切的爱意,他也有看在眼里。
他早知道人类的感情变化很频繁,但………就算是如此痴情的人也会那么容易变心吗?
看来,研究的课题………又多了一项……
眼前的少女上一次带给他乐趣已成了一件很久远的事,导致他都有些忘了那时的感受。
初次见面时,他对旅行者还抱有浓厚的兴趣。但随着她在爱河里越坠越深,阿贝多甚至都有些看不清了她在水下原本的模样。只觉得她同其他恋爱中的普通女孩别无二致,没有任何吸引他的地方。但朦胧中他又明白自己了解的不是真正的她,可自己也没必要花时间专注于这件事上。
所以就算相处了这么久,荧在他心中,也只是如同一杯白开水一样,无色且无味。
西风骑士团将逃婚这件事压得很好。基本上能瞒得过都瞒住了。
只不过,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非要荧与风神成婚,过去风花节上可没有这样的传统。
算了,反正不管他们怎么样和她怎么想,跟自己都没有任何关系。
“旅行者,你似乎忽略了我的委托。”
阿贝多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啊………啊?啊啊啊?委托?呃…………你的委托?呃……………抱歉………我…………”
察觉到外人的到来,怀里的少年不满地瞪向了阿贝多,将手臂挡在了荧的身前。
我不是你的情敌。
阿贝多瞥了他一眼。
“雷泽,这是我的朋友。”少女低下头对着雷泽轻声耳语了几句,小狼便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还挺听话的………
“呃……阿贝多老师……那个委托是……?”
少女似乎真的将这件事忘得干净了。阿贝多叹了口气,简明扼要地向她说明了委托的内容。
荧有些难堪。自己既然不能使用传送锚点了,那也就无法达到阿贝多要求的速度。她索性将自己的库存交了出去。
“阿贝多老师……这些你先拿着吧。这段时间应该够用了………我………我可能不会再回蒙德了。”
荧明显看到阿贝多的眼中有一瞬间的诧异。
“是吗?”
她不会想念那位吗?平时经常能看见他们两个粘在一起。
就算荧走得再远,不过三天必然会回到蒙德与那位见面。
所以,她是真的变心了?
而且,如果她走了,自己以后实验的进程或许会慢下来。
“呃………我回蒙德的话会人人喊打的吧。”
痛苦的回忆又开始攻击我。
“确实不够妥当。”阿贝多想了想,“那作为额外的报酬,如果你想见他的话,只需告诉我就可以了。我会帮你们传达约会地点的。”
顺便还能向她发起材料搜集的委托。
阿贝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会是旅人最期待得到的酬劳。却不想在下一秒,荧惊恐的询问也让他微颤了一下。
“什……?!他?!约会?!等等,阿贝多老师,你说的是谁啊?”
荧的反应出乎了阿贝多的意料。
印象里,每每谈及“那位”时,少女总会低下头报以羞赫的一笑。
而今日…………却惊慌失措到像是毫不知情。
对上荧这么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觉得自己似乎才是那个胡言乱语的人。
但她的反应,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谎。
“就…那位啊……还能是谁……?”
阿贝多被她搞得有点懵。
你搁着搁这儿呢。
“就是……………”
“那位每天在街头卖唱的绿色披风的吟游诗人。”
【TBC.】
是一时兴起的脑洞,不一定会写下去,但可能会随机掉落小片段
失忆荧
后期有点小刀
1.
“救救我……”
荧猛地睁开眼睛。
充盈眼眸的便是一面煞白的墙壁。
她吞了吞口水,发现伴随着口腔干燥感觉的还有一丝隐隐的痛。不知什么时候停止运转的空调吊在苍白的天花板上,嗡嗡的声响充斥了整个房间。高温将湿度无一保留地蒸干,从树隙间倾泻而下的阳光占领了房间里唯一的单人床,即便隔着窗帘也几欲将他灼伤。时值六月,封闭的空间内拥满了许多躁动不安的因子,干瘪、烦闷,就像是刚刚进入的夏天那样。
荧坐起身来,持续的热度还没有让她睡得晕晕乎乎的大脑清醒过来,但遍袭全身的冰冷却将她生理性的感知都一并吞噬了。
如坠冰窟。
又做了相同的梦……
滔天的火光,以及微弱的呼救声。在梦醒之后都只会留给她模糊的印象。
这样的梦这一个月来从没在她非清醒时断过,但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处那股没来由的真切的撕裂感。
疼痛无比。使她几近窒息。就像是面对那双粲金色双眸时的激起的波动。
荧是在七个月前的某个隆冬之夜醒来的。浸泡在浓重的消毒水的气味中,她茫然地看着医院里纯白色的被单,纯白色的墙壁,医生们纯白色的大褂,以及自己空白的记忆。
从遥远城市里匆匆赶来的陌生人,告诉她,自己是承接荧父母的指令接她到他们所在的城市生活的。
“大小姐的父母一直都很忙。”
荧没有任何选择。尽管十分疑虑,她也只能照着陌生人的指示,草草收拾行李之后,坐上了前往江淮之南的航班。
陌生人说他叫戴因斯雷布。
“你可以叫我戴因。”
荧在路途中才从戴因口中慢慢了解了许多关于自己的事。
荧今年十七岁。因从高处意外跌落伤到了头部,失去了所有记忆。
戴因说,自己有一个哥哥,名字叫空,过去她一直都和空生活在一起。但自从空在六个月前的一场意外事故中丧生后,荧就只好过起了独居生活。如今失去记忆的她无法照料自己,于是就被接到了父母身边。兴许是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她下意识出声打断了戴因:
“可我还是更愿意一个人住。”
荧呆呆盯着手里紧紧握住的木质相框。这是她从自己的住所里拿到的。照片中巨大的摩天轮下,蜜金色头发的少年正揽着她的肩,注视着自己的琥珀色瞳眸深处涌动着无尽的温柔。两个人看起来都是如此的幸福。
明明是完全陌生的面孔,心里却还是不知怎么在隐隐作痛。心脏的位置,有些空落落的。
这就是她的哥哥。
荧眨了眨眼。
“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待在一起。”
这是事实。
少女躲在云海折射出的光影下,以淡漠地、毫无生气地语气说着。
戴因看向她时有一瞬间的失神。眼罩下那只在战争中损毁的毫无生气的眸子突然感到有些酸涩。
他还是来晚了。
“………好。”
于是荧就被带到了现在栖身的住所。
休学在家的日子就像是在这样烈日下的浅滩,消散得毫无意义。乐趣被蒸发尽之后,她的生活变得一片荒芜。
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朋友吧。不然住进医院这么长时间后也不会一直没有人来看望。
荧揉了揉太阳穴,决定不再去想这些。
她开了一听可乐,习惯性地坐在电脑前打开了游戏。
知道自己是“游戏高玩”这件事不过是在两三个月前。
某天她在翻看笔记本的时候,意外收获了许多自己游戏账号的密码。几乎每个都有着极其傲人的成就,甚至还在社交平台上有着规模不小的粉丝团体。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电脑上那款没有名字的游戏。
在所有花花绿绿的图标中,唯独它是一片黑暗。荧点进去后才发现,这原来是一款像素风格的RPG游戏。让她觉得有些好笑的地方是,她可以攻略里面的一些像素小人。荧看着游戏里角色们那只能勉强能分得清的五官,还有用两条细细的线充作的眼睛,觉得这么烂的恋爱系统自己绝对不会去玩,却没想到在打开图鉴的时候,几乎所有角色的好感进度都是满满的百分百。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荧想着。
但在几天的游戏体验中,她才满满清楚了,自己如此钟爱这款游戏的原因。
游戏出色的剧情、音乐背景和人物塑造打动了她。每天在大世界里游荡,就有机会偶遇角色,而且每次经历的事件都不一样。还有各种各样其他的玩法。
是很用心的游戏。用心到,荧都不认为这仅仅是一款游戏,更像是另一个世界通过游戏的方式在现实世界的映射。
“VENTI的好感度也满了……让我看看……还有KAZUHA的差两个点……不过他真的好难碰到啊……”
荧靠在椅背上,清点着自己的“战绩”。每个像素小人的头像下红色的好感条不是全满就是四分之三满了,除了———
荧眯起眼。
除了那位深渊王子。
荧玩这款游戏三个月以来,就只见过他一次,还没来得及得知名字,对方就已匆匆离开了。但荧没有追上去。这个角色,给荧的感觉不太一样。不是厌恶,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感受。有恐惧,有疑虑,但更多却是酸涩。他不像“XIAO”和“DILUC”刚开始那副“生人莫近”的冷漠模样,但通过后期的相处会渐渐对自己打开心门。而他却连他人涉足自己的领域都不允许,期许牵绊的机会从一开始就斩断了。
难道是因为反派吗……
“噼啪噼啪”烛火跳跃的声音打断了荧的思绪。
她呆呆地望着面前的那本童话书的封面,有些发黑的双眼才提醒她房间已经停电到天黑了。
荧合上书本,准备出去找点吃的。
新搬入的偌大空旷的房子里只住着她一个人,平日里安静到连脚步声都会显得有些突兀。基于许多房间她几乎都用不到,所以习惯了一直不开灯的她很快便适应了黑暗,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厨房。冰箱上贴着几张便利贴,上面记满了各类人的电话,其中有一部分还用红笔圈住了。
独居的生活难免会有些凄清。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以及陌生的霓虹灯透过落地玻璃窗折射进房间,散落一地的斑斓。大城市的忙碌与凌迫感,这里的时间被残忍拨快了不止一倍,甚至连多一句无用的交谈都是对生命密度的折扣。
繁华胜地的夜空似乎从没有宁静下来的时刻,嘈杂喧嚣埋没住了星星仅存的残影。浓墨般的厚重低低压向五光十色的绚烂。总有一天,这样的城市会因承受不住自己的繁杂凌乱而垮塌的吧。荧望着窗外这样想到。
2.
“荧,你为什么这么爱玩恋爱攻略类的游戏啊?是为了以后的恋爱提前做好准备吗?难道是因为这样做会比较有经验一点?”
同她一起趴在栏杆上的人这样问自己。
荧看不清他的脸,甚至传来的声音都有些模糊,只能通过身型粗略地判断,这应该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
她听到自己开口了:
“不是。”
“唉?那是为什么啊?”
“因为我觉得,”荧咬下一段pocky,“比起易变的人的感情,还是固定的数据给人带来的感觉更安心。”
荧睁开双眼。
今天梦到的,是自己认识的人吗?
自从失忆之后,一些记忆的碎片便会随着梦境回到她的脑海。只不过,这种事件出现的频率并不高。
她其实是自己的过去不是很好奇。只是偶尔会想,如果哥哥在的话,自己的生活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但荧同时也有些害怕。
空会很爱自己吗?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不然也不会在过去的住所里,留下满墙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迹。
3.
“咦?你们是……”
这是什么情况……
荧皱眉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三个人。青绀紫色麻花辫的成女,墨绿色小辫子的少年,以及棕褐色长发的青年。
……这算是一家三口吗?都有着深色系且尾部发光的辫子。
不对,那他们的孩子未免也太大了……
应该是兄弟姐妹才说得通吧……
他们这是来问路的吗?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荧!”
正当荧思索时,最中间的少年却突然扑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荧的思维有一瞬间的短路。她呆呆地任由少年在自己脸上留下了一个湿润的吻,不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少年就已经被身后那位美艳成熟的姐姐拖走了。
“你别太过分!”
荧看着她狠狠瞪了少年一眼。随即拿出一块手帕在荧的脸上十分用力地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荧微弱地嘤咛了一声后,她才慌乱地赶忙放开。
荧有些茫然。直到稳重的青年温柔地向她道歉解释后,她才明白了这一行人的来历。
青年说自己叫钟离。墨绿色发的少年名为温迪,成女名为雷电影。
他们自称是自己的朋友。因为担心她这几个月来的杳无音讯,特意前来了这座城市。
原来自己是有朋友的啊。
戴因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呢?她记得自己曾询问过他啊?难道他也不知道吗?那也不应该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啊……
“嘿嘿,我们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荧的哦。”
“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聊聊吗?”